吉田修一的作品,我其實看了不少,只是以前看,都沒有留下一些讀後,沒有留下讀時的心情,去年12月7日,臺北白天有陽光,於誠品黑卡會員專屬餐飲空間,看到又換了一批新書,架上吉田修一四字映入眼簾,毫不猶疑拿起,敬冬日陽光,但是讀到最後,我為陽光哀傷,因為陽光拖長的陰影裡是原爆的傷。
元旦的今天,我在誠品黑卡中心看完這本小說,在211頁這裡,提到了在美國家喻戶曉的和樂京子,她所被賦予「陽光小姐」的稱號,其實是美國社會對原爆倖存者的揶揄,雖然這只是小說,只是小說情節,但我懂得任何社會裡都存在對他者不幸的揶揄嘲謔,節目主持人訪問「陽光小姐」和樂京子時,當和樂京子出場,主持人誇張地後退,彷彿和樂京子身上還帶有輻射能般地閃避後退,雖然明白這其實是為了節目效果,就因為明白是為了節目效果,就更瞭然普羅大眾隱藏之下殘忍嗜血的人性。
和樂京子最要好的朋友佳乃子,更美更優雅,但她在婚後發病,確係原爆症。和樂京子常常一直以為她過了佳乃子該過的人生,原本被相中的人是佳乃子,只不過受上天眷顧的和樂京子,她們像雙胞胎似地很要好,在和樂京子出道後曾經病倒,查無病因,電影公司就算想關照也擔心來自長崎的和樂京子會不會是原爆症?電影公司只好讓她遷出宿舍,發了電報給家屬,佳乃子在先生鼓勵下前往東京照料和樂京子,沒想到和樂京子受佳乃子照料後逐漸好轉復元。
但命運之神似乎只想眷顧和樂京子,佳乃子後來病倒了,診斷出是原爆症,後又因原爆症引發白血症,在離世前,佳乃子要和樂京子帶她離開醫院去走走,佳乃子大喊「還來」「還來」「還來」,但已沒有人能還給原爆受害者人生。
長崎,原本不是原彈的主要目標,可是無論是不是被設定為主要目標,總是會有無辜的生民成為犧牲者,一枚原彈炸毀了無數人的生命,左右了數以萬計人的人生。然而現世上還有許多獨裁者瘋子,持續地以武力恫嚇其他不隸屬於他們管轄的國家。
故事的脈絡可說是由研究生一心娓娓敘來,就在整理鈴姐(和樂京子)一生演藝生涯過程裡,一心也透過鈴姐的作品、經紀人昌子、摯友佳乃子女兒壽子等人更了解和樂京子,情感的萌芽可能在一心被小桃甩掉之前,輕井澤的一夜情感升溫,輕井澤過後也是讓和樂京子決定疏遠一心重要的一夜。
一心對和樂京子的這一段忘年情很克制,雙方也很理智,至少我是這麼覺得,而且這樣一份忘年情,我認為結局也很符合常情,沒有很煽情的情節發展,我覺得這樣的處理很好,如果輕井澤那一夜有什麼符合大眾比較想看的情色情節,反倒會覺得太刻意趨迎大眾的幻想。
一心的妹妹一愛很小的時候就早逝,但一愛告訴哥哥她很幸福,短暫的生命卻有很愛她的父母、兄長愛護,她沒有不幸。佳乃子也告訴和樂京子她很幸福。
我覺得這是吉田修一對世人的溫柔,筆下的溫柔卻令人更感傷。
沒錯,雖然有限的生命裡確實感到「幸福」,但仍不免想要誰「還來」、「還來」、「還來」吧!
《陽光小姐》 ミス・サンシャイン書籍資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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